2022中期选举观察1: 初选鏖战，特朗普背书是否是双刃剑?
* “中美友好互信合作计划”是由复旦发展研究院和丰实集团共同打造的中美关系研究的学术平台
摘要
随着2022年中期选举初选的展开，北卡罗来纳州、肯塔基州、佐治亚州和宾夕法尼亚州等州的初选结果已经揭晓。从目前的结果来看，特朗普对共和党候选人的政治背书在多数选举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但在一些共和党较为分裂的摇摆州中，其背书含金量则略打折扣。
初选战至中局，
特朗普背书仍显重要地位
从2022年初开始，特朗普就开始频繁地布局支持共和党的各路候选人。根据笔者的统计，从2022年2月22日至今，特朗普就在其“Save America”的网站上发表了超过90份“背书”声明，支持州长候选人或者参众两院候选人。而根据GRID的统计，特朗普已经在各个场合共计支持了近200名候选人。
在获得其支持的候选人中，有超过四分之三是共和党仍在任的国会议员。这意味着特朗普在共和党的党内仍享有良好的权力基础。这些议员的一个共同特点是，要么他们在2019年和2021年的两次弹劾案中支持特朗普无罪，要么积极支持特朗普关于2020年总统大选“选举欺诈”的言论甚至在计票流程中投票支持推翻选举人投票结果。由于他们所在选区的基本盘以特朗普的MAGA支持者为主，特朗普的背书能让他们以极高的得票率获得初选提名——他们包括了爱达荷州的参议员候选人迈克·克拉波（Mike Crapo）、众议员候选人鲁斯·富尔彻（Russ Fulcher）、肯塔基州的参议员候选人兰德·保罗（Rand Paul）、北卡罗来纳州的众议员候选人格雷戈里·墨菲（Gregory Murphy）和宾夕法尼亚州的众议员候选人斯科特·佩里（Scott Perry）等等。
相较于上述原本就在初选中保持着较强的优势的候选人，在那些特朗普的背书明显改变了初选选情的案例中，特朗普的能量能得到更大程度的检验：北卡罗来纳州的参议员候选人特德·巴德（Ted Budd）此前在民调中一直落后于前州长帕特·麦克罗里，但在特朗普宣布了对他的支持之后，他的支持率迅速反超，最终让他以59%的得票赢得了初选。在接受福克斯新闻采访时，巴德称特朗普的背书对他来说是“巨大的”支持，而在福克斯采访的出站选民中，也有相当的部分声称特朗普的支持对他们投票而言影响很大。
特朗普在佐治亚州的共和党集会，图源：华盛顿邮报
特朗普背书的含金量也反映了，特朗普控制共和党的基本模式依然没有改变——即通过MAGA运动普遍动员大量共和党选民，确立特朗普本人在MAGA运动中的绝对核心地位，然后通过对选民的动员能力去影响选举结果，进而控制共和党的其他政客。正因此，对这部分依靠特朗普的背书而选情顺遂的议员而言，“对特朗普的忠诚”是一个重要的“宣传重心”。例如，肯塔基州众议员托马斯·马西（Thomas Massie）在特朗普的总统任期内曾多次投票反对特朗普的政策，他的竞争对手因此在2020年时攻击他“对特朗普不够忠诚”。马西对此的应对也颇为有趣：他购买了福克斯新闻在南佛罗里达的广告时间，以他本人和特朗普伸出大拇指的合影作为开场白并将其竞争对手描述为“攻击特朗普的人”，最终马西仍然得到了特朗普的背书，在本次初选中，他也以高达75%的支持率通过了初选。
激烈竞争下的意外结果，
摇摆州或成特朗普主义的例外
在北卡罗来纳州、肯塔基州这些传统的“红州”，特朗普的背书仍然举足轻重并不令人惊讶，而在包括佐治亚州、宾夕法尼亚洲在内的摇摆州的初选中，特朗普的背书取得的效果可能就不那么尽如人意了。在共和党已经严重分裂的佐治亚州，情况尤其如此。
在佐治亚州的州长竞选中，特朗普支持前参议员大卫·帕度（David Perdue）去挑战原州长布莱恩·坎普（Brain Kemp），与他境遇相同的是负责州选举事务的原州务卿布兰德·拉芬斯伯格（Brand Raffenspeger），虽然州务卿的英文与国务卿同为“secretary of state”，但各州担任这一职务的官员并不参与任何跟外交相关的事务，而是负责选民登记、确认选举结果和防止选举舞弊。在2020年的总统大选中，由于摇摆州佐治亚州仅仅有一万余票的普选票差距，拜登以非常微弱的优势赢得了16张选举人票，因而奠定了胜局。当时，特朗普一直声称在佐治亚州存在普遍的“选举欺诈”，要求州长坎普以及州务卿拉芬斯伯格推翻选举结果并承认其关于选举欺诈的言论。由于两人均拒绝了特朗普的要求，使得其成为了本次中期选举中特朗普的重点“狙击对象”。
然而，虽然特朗普的背书在其他州几乎无往不利，但在佐治亚州却碰到了例外。在5月24日的初选中，两人分别以73.7%和52.3%的得票率得到了共和党提名。
坎普和拉芬斯伯格成功抵抗住特朗普的“狙击”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首先，不同于传统的红州，在摇摆州中，中间选民是双方争取的重要力量。佐治亚州的法律允许选民进行“跨党派投票”，即允许选民参加任何一方的初选，据美联社报道，在本次初选中，有超过37000名民主党注册选民在共和党初选中投票。分析人士认为，这37000票对坎普的影响不大，但对拉芬斯伯格成功获得多数票来说很有意义。其次，2020年特朗普试图推翻选举结果的行为在摇摆州引起了极大的争议，尤其是在那之后共和党失去了本来在参议员选举中的优势进而失去了参议院的控制权，这让佐治亚州的共和党人尤其是重视宪政传统的保守派对特朗普非常不满，这部分人是支持坎普和拉芬斯伯格的重要力量。
民主党和其他“反特朗普”人士联合起来阻止特朗普所支持的候选人正在成为一种新的趋势。此前投票支持弹劾特朗普的伊利诺伊州众议员金辛格直接出面组建了名为“国家优先”（Country First）的政治组织来影响不同地区的选举——在佐治亚州，他们的成员以邮件和短信的形式向选民宣传，要求其为温和共和党人投票。在北卡罗来纳第11选区，他们的宣传成功让特朗普支持的麦迪逊·考索恩以1300票的微弱劣势输掉了共和党初选。在接受NPR的采访时，金辛格表示，他正在制定计划，在怀俄明州、密歇根州和阿拉斯加州开展类似的行动，帮助此前因反对特朗普而被其“狙击”的议员们，并称“美国人民有权决定谁来代表他们……如果他们希望从骗子手中夺回共和党，他们应该这样做，而我会帮助他们。”
当然，面对佐治亚州的失利，特朗普及其支持者仍然延续了其“选举欺诈”的言论——至少他们暗示如此。在初选失利后，特朗普“拯救美国”的官网转载了一条题为《佐治亚有些事情很糟糕》（Something Stinks in Georgia）的报道，该报道称前副总统彭斯给坎普背书时举行的集会仅有100人到场，但最后其得票高达73.7%，其他特朗普支持的人也全部落选，这篇文章通过佐治亚大学的民调数据以及投票比例的“异常”认定，本次佐治亚共和党初选是“选举欺诈”的结果，整个选举都是“被操作的”。
奥兹在初选集会上向支持者挥手示意，图源：美联社
而除了佐治亚州之外，另一个重要的摇摆州——宾夕法尼亚州的选举中，特朗普的支持也遇到了非常大的挑战。他支持的州长候选人以大概45%的支持率成功通过初选，但在宾州参议员的初选中，特朗普支持的马哈梅特·奥兹（Mehmet Oz）在对阵另一位候选人戴夫·麦考密克（Dave McCormick）时，在首轮计票时领先对方约1000票，由于差距微弱，根据宾州的法律，选举官员将对这一轮投票进行强制的再次计票。不出意料地，特朗普再次抨击了这一重新计票行为（即使奥兹本人并未表示对计票的异议），并敦促奥兹宣布初选胜利。
这一言论引发了宾州共和党政客的担忧，他们害怕这一言论将在11月的正式选举中危害共和党候选人的合法性。华盛顿县的共和党主席戴夫·鲍尔接受《华盛顿邮报》采访时表示，特朗普的声明意味着“我喜欢这个数字，让我们在这里停下来”，他认为这样的声明毫无意义。
总结来看，在摇摆州——尤其是那些在2020年大选中受到特朗普“选举欺诈”指控的摇摆州，特朗普的影响力在共和党内部是有争议的，而民主党选民和温和选民更是强烈地反对特朗普的“选举欺诈”言论以及支持这一言论的候选人们。特朗普的党内影响力在这些州被削弱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共和党人担心特朗普持续不断地对“选举欺诈”的强调会激怒中间选民，进而使得共和党在11月的正式选举甚至是2024年的总统大选中再次丢掉这些摇摆州。
目前，在所有摇摆州中，亚利桑那州、佛罗里达州和密歇根州的初选仍未开始投票，这些摇摆州中特朗普影响力是否会如佐治亚州和宾夕法尼州那样被削弱，包括利兹·切尼在内的反对过特朗普的共和党人是否会被特朗普支持的候选人给挑战成功，还有待进一步的观察。
2022中期选举初选日历，图源：纽约时报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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